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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0章 妹妹:我想染成黑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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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哥示意他繼續往下說,許知閑說:“你們先聽我的想法。”

“IM打野核,往往喜歡選出來抗壓點塔的射手,這其實也可以算作雙核,對不對?”許知閑站起來,走到屏幕前,把畫面一切再切,退回到了BP環節。

“明哥,我可能說的比較理想化。”許知閑看向明哥,明哥反而來到他的位置上一屁股坐下:“你只管說,沒有對錯。”

“好。”許知閑張揚一笑,“咱們的陣容雖然全面,但有一個很大的弊端,就是前中期不夠強。”

“咱們前中期撐不住場,就會一直被他們壓制,往大裏說,我就算在前期能把Ro壓死,也不可能一個人壓他們五個。”

明哥聽著他的話,繼續分析:“所以我其實不讚同言頌拿坦邊。”

“對,這是我的第一個想法,”許知閑繼續道,“不光隊長不應該拿坦邊,小風也不應該拿反手,阿澤更不應該拿呆射。”

言頌勾了勾唇,明白了許知閑的意圖:“純肉狂槍?”

許知閑沖著言頌使勁兒點點頭:“隊長英明!”

聽了這麽久,明哥總算知道了這小子的想法,他一語道破:“你不想打後期。”

“不是不想,是沒必要。”許知閑退出了訓練賽回放,把投屏換成了白板,他一邊飛速敲著鍵盤,一邊道,“為什麽不能硬剛?”

眾人把目光放在了面前的屏幕上,只見許知閑寫下了他們在常規賽打FK時的第一局陣容,那場野核雙戰邊。

“我們一個後期陣容都能在前期打出來優勢,那還怕什麽?”

“他們想打野區那就打唄,秀操作誰不會啊。”

“前期打架也好,中期拉扯也罷,這些都是戰術運營的一部分,”許知閑笑了笑,“我之前陷入了一個誤區,但現在想想……”

“極致的運營,是從進入比賽的第一秒,就把對手牢牢掌控。”

他們不應該局限於把重心放在某一個時間節點上,與強隊進行博弈,每分每秒都有可能成為改變戰局的關鍵幀。

他們不止要穩定後期,他們還應該把弱勢點做強,面面俱到才能無堅不摧。

這想法實在太理想化,聯賽裏哪個隊伍沒有弱點呢?

言頌開口:“單靠這一點打不了。”

操作與配合他們可以努力練習,陣容強度還需要教練組仔細研究,許知閑“嗯”了一聲:“所以,就看明哥您的了!”

這兩人一唱一和的,其餘三人直接聽楞了,明哥沈思了好長時間,也不知過了多久,他終於站起身來,走出了覆盤室。

待明哥再回來時,手中已經拿了好幾個厚厚的文件夾。

“FK打四保一,玩運營,咱們拿突進陣容打前期最好不過,”明哥翻出來當時的對局記錄,“但你們要想清楚,跟IM剛前期,不保險。”

孟淳頭一次出口反駁了他:“我覺得跟IM剛前期最保險。”

明哥詫異地瞥了他一眼,小風小聲跟了一句:“我也覺得。”

阿澤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明哥看。

得,這一個個的都要反了天了?

明哥的目光再一次掃向眾人,卻見少年們的眼神無畏又堅定。

他釋然一笑。

年輕就是好,年輕人就要敢打敢拼。

“行!”

明哥把桌子上鋪滿的資料全都摞在了一起,又連連道了三句:“好,好,好!”

眾人面面相覷。

“都杵在這兒幹什麽?”

明哥眼睛一瞪:“不是放假了嗎?該走的走,別擱這兒瞎耽誤事兒!”

大家還是沒有動作。

明哥徹底無奈了:“就算你們全留在基地,教練組也不可能明天就把賽訓計劃趕出來。”

一聽這話,大家明顯松了一口氣,孟淳過去幫明哥拿資料,許知閑笑著和言頌對視了一眼,小風拉著阿澤高呼一聲:“明哥萬歲!!!”

不過,大家今晚並沒有急著趕夜路回去,呂子安不在,其餘人明目張膽地慫恿明哥一塊兒逛夜市去了,基地裏眼下又只剩了上野二人。

言頌去給大家留了個門,還順道把Busy牽上了樓。

房間裏,許知閑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,看著自己那一頭白毛,懊惱不已。

今下午的時候他被他隊長感動的稀裏嘩啦的,壓根兒沒往多裏想,經過這麽長時間,他可算是冷靜下來了。

他答應跟隊長回家,不就是去見家長嗎?!

操……

許知閑從來沒想過,自己竟然也會有這麽一天。

因為家庭的緣故,他打心底裏其實是害怕見長輩的,畢竟逢年過節,他家裏來來往往都是客,大哥二哥那麽優秀,他這個不學無術的敗家子免不了會被他爹拎出來呵斥一通。

可去隊長家,肯定會見到隊長的父母啊……

也不是說他不想見,主要是,他現在這副樣子怎麽見啊!

大過年的頭發染個白的,留這麽長還死活不剪,怎麽看怎麽像是個逃課抽煙喝酒打架的社會小混混……

還有,他怎麽總是有種醜媳婦見公婆的感覺……

可是如果真的染了回來……

言頌進來時,發現許知閑正胡亂地抓著自己的頭發,嘴裏不知在嘀咕些什麽。

他輕輕走到少年的身後,直接環抱住了人:“在想什麽?”

許知閑轉過了身去,倚靠在洗手臺前,和言頌面對面:“隊長,我想染頭發。”

之前小風染的櫻花粉早就掉色掉的差不多了,許知閑這一頭白毛雖說只掉了很少一部分,但這麽長時間來來回回也補了不少次,過年了想去補顏色,也說得通。

言頌伸手捋順了被他抓的亂七八糟的劉海,說:“明天我陪你去。”

許知閑把言頌的手拉了下來,他知道言頌誤會了他的意思,便解釋道:“隊長,我不是去補顏色。”

言頌微微有些詫異:“換個顏色?”

“嗯,算是吧,”許知閑低下了頭,目光閃爍,“我想染成黑的。”

言頌:“黑的?”

“嗯,”許知閑說,“我不想給叔叔阿姨留下不好的印象。”

“不會,”言頌溫柔道,“不用委屈自己。”

“我不委屈,”許知閑聲音悶悶的,“我就是有點害怕。”害怕看到自己黑頭發的樣子。

只不過,後半句話他沒能說出來,他默不作聲地咽了回去。

言頌把許知閑攬在了懷裏,輕聲問他:“怕什麽。”

許知閑閉著眼睛,緊緊抱著言頌,他搖搖頭,沒有再說話,言頌察覺出了他情緒不對,輕輕拍著他的背,安撫著他。

過了很久,許知閑叫了他一聲:“隊長。”

言頌說:“我在。”

許知閑從他的懷抱裏退了出來,深呼吸了幾次,開口說:“我想告訴你一個秘密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我有點害怕染成黑色。”

這個回答是言頌怎麽也沒能料想到的。

兩年前許知閑剛來B市的時候,就已經染了這一頭白發了,他和所有人一樣,都認為這是少年張揚個性的一種表現。

可現在,看到少年臉上的表情,言頌忽覺自己錯的很是離譜。

“我真慫,隊長,”許知閑說著,扯出了一抹自嘲的笑,“那時候我在電話裏和我爸吵架,他罵我不懂事,生下來就是向家裏討債的。”

“我想頂嘴,可是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”

“其實那個小孩說的沒錯,我媽就是因為我才死的,我合該惹我爸嫌。”

“我合該……”

沒等他把這句話說完,言頌便又把許知閑拉進了懷裏。

他抱的很緊很緊,這懷抱像他整個人一樣,很有安全感,這讓許知閑鼻子有些發酸。

他不想去回憶太多過往。

當初他給自己取“Yolo”這個ID,就是借著這個新詞的寓意,來告誡自己——

You only live once.

人生只有一次,活在當下。

他也沒什麽好難過的,他的家庭能給他提供優渥的生活,如果不是他非要跑來B市打職業,他或許可以永遠活在家族的蔭蔽之下。

豐足的物質,尚好的長相,也就學習成績差點意思,但上面還有兩個哥哥從小讓著他,他已經很幸福了。

他真沒什麽好難過的。

許知閑不是個喜歡傷懷的人,他一直向前奔跑著,他像是一把迎風燃燒的炬火,無畏摧折。

可是,生命力再強勁的草木,也有舍棄不掉的枯枝殘葉,也會掙紮著逃離泥沼。

2011-06-01,晴

今天過生日,但我不是很開心,我覺得是因為我長得像媽媽,所以大家才對我特別好。

2011-06-21,陰

今天跟著大哥二哥去陵園給媽媽送花,有白菊花和梔子花。

媽媽好漂亮,我好想摸摸她。

2011-07-12,陰

爸爸又喝醉了,他來我房間裏說了很多很多話。

爸爸好可憐啊。

2011-07-29,多雲

羅姨今天看著媽媽的照片又哭了,我去安慰她,她又抱著我哭。

2011-08-04,陰

我好像發現了一個秘密,但好像也不是秘密,大家都知道,只有我不知道。

2011-08-23,晴

他們都說,我們家只有我最像媽媽,我不想讓媽媽在照片裏,長大以後,我不想……

“我不想剪頭發,我想永遠記得媽媽的樣子。”許知閑呢喃出聲,“可是後來我發現,因為太像她,我變得沒有辦法正視自己了。”

2011-09-01,晴

坐在第二排的那個叫孫什麽的,我特別討厭他,他不光喜歡揪女同學的頭發,還喜歡欺負後一排戴厚眼鏡的男同學。

2011-09-02,多雲

我把他打了一頓。

是他先說我媽媽就是因為我才死的,我把他推到了地上,他掐著我的脖子,我也掐著他,我不記得最後用磚頭打了他幾下。

2011-09-03,晴

我好像給家裏惹禍了。

我有一點害怕,可是我覺得我沒錯。

爸爸把我關在了家裏,不讓我出去玩,二哥偷偷拿給我好多好多零食,還有一個新游戲機。

可是,我今天不想吃零食,也不想玩游戲。

大哥翻窗進來問我,為什麽打人,還要我出去認錯道歉,我說我沒錯,我沒錯,我沒錯!

我問大哥,是不是我害死了媽媽。

大哥沒說話。

他突然抱著我哭了。

2011-09-24,多雲

我轉學了。

2011-10-7,晴

新學校老師和同學都很好,可我還是不開心。

因為大哥去參軍了,二哥讀高中要住校,現在家裏只有我和爸爸。

2011-11-10,晴

好想長大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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